思及此,许芙趁热打铁。
拖着一瘸一拐的步伐,蹲到安安面前,柔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。
“安安宝贝,阿姨知道你很爱妈妈,可你不能为了替妈妈出气就这样骂我,毕竟阿姨的脚是…”
“tui——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许芙脸上迎来一阵湿润。
她抬手摸了一下,瞳孔地震,这小鬼竟然朝她吐唾液!!!
又一口唾液狠狠吐来,这次径直吐到她鼻子上。
“啊啊啊啊啊!!”许芙花容失色,噗咚摔倒在雪地上,“安安你怎么能朝我吐口水!!”
在场所有大人皆怔愣住。
唯独姜时沅。
意料之外的凌景曜彻底怒了,胸腔的怒火一压再压,终究是难压。
他抓住安安的手腕,厉声质问:“这种粗俗的行为是从哪学来的!”
男人生气的样子格外恐怖,额头青筋突起,眼神狠戾冰冷,浑身气场骇人。
安安被吓得泪珠子溢出眼眶,小小的嘴唇不受控颤抖,但就是倔犟着嘴不肯应答。
姜时沅用力掰开他手指,一把将安安夺回来,牢牢护在身后。
“凌念安,你赶紧给我道歉。”男人声音沉到谷底,脖颈儿青筋暴起。
“我不要!”安安嘶吼:“我见她一次,吐她一次!”
说着,又朝跌倒在雪地里的许芙吐上一口。
这幅不知悔改的模样,惹得凌景曜面目狰狞,眼底迸发出火花。
“你太缺教了!”
听到这话,姜时沅瞪向他,双眸猩红:“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安安会突然变成这样?”
“比起冲自己女儿发火,不如去问问许芙,是不是她在背后对安安说了不该说的话!”
凌景曜明显一滞。
冷静一想,安安向来乖巧礼貌,纵使被漠视也不至于到出言不逊的地步。
自从出院后确实变得很反常,每次提起或见到许芙,情绪异常糟糕。
难道……
从他神情中看到怀疑,许芙倍感大事不妙,生怕安安会把事情抖出来,连忙走过去。
满脸委屈无辜:“曜哥,我没有。安安是你的亲骨肉,我怎么可能伤害她?”
“况且我平时都见不着她,怎么可能会对她说不好的话,而且我今天来也是——”
“闭嘴吧你!”陈观棋被茶味熏得忍无可忍。
泛着冷冷玉色的眼眸紧盯着她,嘴角噙着一抹极度不屑的笑。
“你装什么?好好的小孩怎么会突然对你这么有攻击性,肯定是你私下做了恶心人的事。”
“现在网络这么发达,见不着就打电话发信息,你真当我们好糊弄?”
“说起来你是真不要脸,表面娇柔小白花,实则天天缠着已婚男,害臊两个字会不会写!”
一连三炮,字字铿锵,许芙被震得龇牙咧嘴,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肉里。
草,这是哪跑出来的傻缺!
满腔怒火喷发到唇边,倏地刹住车。
真是小刀捅屁股,开眼了。
短短数日,姜时沅身边又有护花使者,那她必须借一借这东风呀。
神情一转,委屈又惶恐,“陈公子,我跟你无冤无仇,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有敌意?”
“话说,你跟时沅姐是几时走这么近的?而且你作为导演不在片场,总在餐厅待着不合理吧?”
在场的几个人哪会不懂她想暗示什么。
这不妥妥的朝两人身上泼脏水么?
角落中,某人的拳头攥得紧紧的,小香衣下的手臂蓄满青筋。
姜时沅望向许芙,目光赤红,直接挑破:“你是在说我跟他有一腿?”
许芙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,泛红的眼里闪着晶莹,委屈极了。
“姐姐你误会我了,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挺身而出。毕竟他出了名的风流,我是怕你吃亏呀!”
看似在担心,实则每个字都令人浮想联翩,姜时沅薄唇咬到泛白。
忽然,“啪——!”
角落中的凌秀雅怒不可遏冲上前,狠狠甩了许芙一记耳光。
这一巴掌突兀又用力,空气中似有火花四溅,许芙嘴角破了,涌出血沫。
不到半秒,许芙脸颊上的指印立即跑出来,疼痛与震惊在眼中交织。
“秀雅,你…你怎么……”
凌秀雅趁她还没缓过神,又扬起手扇了一巴过去。
这一巴掌显然比刚才还要用力,直接将人扇倒在地。
凌秀雅狠嗤:“我什么?我不仅帮我嫂子说话,我还扇你巴掌,你是不是也想说我和她有一腿?”
“陈老板没说错,你就是不知道害臊,老娘今天好好教你做人!”
说完,她蹲下,将地上的雪团成球,塞进许芙的嘴里。
一边摩擦一边揪住她骂:“嘴这么脏这么臭,我现在就帮你洗干净,让你少污蔑我嫂子!”
“呜…呜呜…唔……”
许芙挣脱她,一边吐脏雪,一边跟蟑螂似的爬到凌景曜的腿边。
整个人哆哆嗦嗦,舌头被冻得打颤,半个字都吐不出。
她讨厌,也极其害怕凌秀雅。
凌秀雅是泰拳高手,还是唯一一个敢对她动手的人!
别人多少会顾忌她的残疾,唯独凌秀雅天不怕地不怕,只要不爽就开干,一巴又一巴甩过来。
许芙颤颤巍巍爬起来,紧紧挽住凌景曜的手臂,眼泪扑簌簌的流。
“曜哥,我好痛,你快替我出气啊……”
她抓得实在是太紧,紧得仿佛两人才是合法夫妻,没有半点顾忌。
凌景曜下颌紧绷,如墨的眸子微抬,与姜时沅的视线交汇到一块。
好冷,冷的像置身于柏林清晨的冷雨里,没有一丝温度。
心口像被人砸穿一个洞,难言的惶恐感喷涌而出。
连忙将许芙的手拨弄开,声音沉到谷底:“这次是你不对,不该冤枉时沅,快去道歉。”
话一落地,众人眸中皆涌起浓烈的讶然。
特别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姜时沅,显然愣了愣。
这是五年婚姻以来,凌景曜第一次替她说话。
不,准确的说,是第一次没有盲目的偏袒许芙。
倘若是几个月前,姜时沅确实会感到卑微的感动:苛待了多年的丈夫终于信任自己一次。
可此刻,死掉的心早就掀不起一丝波澜。
随便了,随便吧。
她不需要许芙虚情假意的道歉,也不需要凌景曜迟到五年的战队。
她只想弄清楚,这个女人到底对安安做了什么,才会让孩子性情大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