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全是。”一个声音从车外面传来。
秦墨川站在那里，脸色苍白，“那是经过改造的混合意识体。”
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件，已经被打开了。
“我父亲提取了母亲的部分记忆和人格特征，但加入了服从程序和强化逻辑模块。那不是真正的母亲，而是一个……工具。”
秦墨川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叶玖玖。
叶玖玖快速地看着秦墨川递过来的文件，一份标注着“林芮安织女协议”的文件。
封口处还用红色印泥盖着“绝密”二字。
牛皮纸袋里是一沓泛黄的纸张，最上面那张协议书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，但依然能清晰辨认。
“这是在我爸书房里找到的”秦墨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上面还有林阿姨的签字。”
叶玖玖快速浏览协议内容，胃部逐渐拧紧。
这哪里是什么医疗协议，分明是一份意识转让同意书。
条款中明确写着“同意将本人主要记忆、情感模式及人格特征数字化并移植至指定受体”。
“受体是……秦雨薇？”叶玖玖抬头问道。
秦墨川点头，眼中翻涌着痛苦：“雨薇那时还小，她以为自己生病了。”
裴书亦从叶玖玖肩后看着文件，突然皱眉：“等等，这里有个条款很奇怪，同意接受‘牧羊人协议调整’，那是什么？”
三人同时警觉起来。
叶玖玖快速翻到下一页，那是一份医疗记录，详细记载了林芮安的病情发展。
罕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，医生预估剩余寿命不超过两年。
“父亲利用了她的恐惧。”秦墨川拳头攥得发白，“告诉她这是唯一能继续陪伴儿女的方式。”
接下来的几页是实验日志，记录着林芮安意识数字化的全过程。
越往后，笔迹越发狂乱，最后几页几乎难以辨认。叶玖玖突然停在其中一页上：
【7月15日，今天加入控制模块，芮安意识反抗剧烈。必须找到更稳定的载体……】
“控制模块……”叶玖玖想起秦雨薇后颈那个发光的印记，“就是那个印记？”
秦墨川沉重地点头：“父亲最初可能真想保存母亲意识，但有后来……”
文件最后是一张模糊的照片，显示一个透明舱体内漂浮着连接无数管线的人体。
虽然像素很低，但能看出是个女性。
照片背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：她知道了，必须加快进度。
就在这时，车子嘎吱一响，车停在了医院门口。
叶玖玖收起了那份没有看完的文件。
急疹室的医护人员推着病床急急忙忙地将秦雨薇送进了病房。
叶玖玖三人在病房里等着，许久，夜已深了。
秦雨薇眼皮很重，眉头紧锁，用力地抬起手来，压在了眼睛上，脑袋里极其混乱。
“呃……”身体的疲惫让她不免出了声。
再睁眼，她眼神恢复了清明，只是还透着深深的疲惫。
“雨薇？”秦墨川惊喜地迎上去，“你怎么样……”
“哥？我怎么了？”秦雨薇虚弱地坐了起来，靠在床上。
叶玖玖注意到她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秦雨薇展开那张纸，上面是一幅儿童画。
歪歪扭扭的房子，四个火柴人，天空画满星星。
“这张画怎么在这里？”秦雨薇眼里透着惊喜，却又带着伤感地看着画。
她将画翻过来，背面是稚嫩的笔迹：【雨薇，如果妈妈变得陌生，去找星星坠落的地方。】
“这是妈妈教我画的”秦雨薇声音发抖，“她让我把这句话写下来，不要忘了”
叶玖玖和裴书亦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秦墨川急切地问：“林阿姨说了什么？”
“她说……父亲变得不一样了。”秦雨薇的眼泪无声滑落，“她也快了”
她突然抽搐了一下，印记褪去的地方开始隐隐泛红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秦墨川一手抓着秦雨薇的手腕，转向叶玖玖问道。
秦雨薇的印记已经消失了，但是那泛红的样子却又似乎印记还在。
秦雨薇摇头，挣扎着说完：“哥，没事的，可能是这印记不是被取出来的，还没褪干净”
叶玖玖扫了秦雨薇的后脖颈一眼，拿起那张儿童画仔细检查：“星星坠落的地方……”
她突然想起什么，转向裴书亦，“海城陨石博物馆！那里收藏着二十年前坠落的陨石！”
裴书亦点头：“嗯，就在叶家老宅附近。”
秦墨川若有所思：“林阿姨生前确实常带我们去那里……”
他们并不是海城的人，但是林芮安却总是抽空带他们去海城陨石博物馆。
而且……
秦墨川看了一眼秦雨薇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却又不是那么清明。
“我们需要分头行动。”叶玖玖下定决心，“秦墨川，你带雨薇回家，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同我们联系。我和裴书亦去陨石博物馆调查。”
“不行。”秦墨川斩钉截铁地拒绝，“我和你们一起去，雨薇……”
“秦家还需要你”叶玖玖看着秦墨川。
秦家的事情还得是秦家的人处理，叶玖玖的直觉，秦家并不像秦墨川所说的那么简单。
一小时后，叶玖玖和裴书亦站在海城陨石博物馆门前。
这座造型独特的建筑外观像一颗坠落的流星，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。
因为是工作日，游客稀少。
“分开查。”裴书亦低声道，“你负责常设展览区，我去查档案室。半小时后在后门汇合。“
叶玖玖点头，戴上鸭舌帽和墨镜伪装，买了门票进入展厅。
中央最大的展柜里陈列着海城陨石：一块通体漆黑的岩石，表面有熔壳和明显的气印。
旁边的解说牌写着：2003年坠落于海城西郊，主要成分为……
她的视线突然被展柜角落的一张老照片吸引。
那是陨石发现现场，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着陨石取样。
其中一个人的侧影让她浑身一僵——虽然戴着口罩，但那身形和姿态，分明是年轻时的父亲！
“叶教授当时是项目顾问。”
叶玖玖猛地转身，看到一个白发老人站在身后，胸前的名牌写着“馆长”。